若瑜對外婆接送的執(zhí)念已經(jīng)可以從她看到我出現(xiàn)在幼兒園門口時的眼神中體現(xiàn)得淋漓盡致了。上個星期去接她的時候，當她確定外婆真地沒來時，面部就開始僵硬、眼角隨之下垂、伴隨著嘴角下撇等神態(tài)描寫，完美詮釋了什么叫光速垮臉。一聽我要帶她去奶奶家，豆大的淚珠子便嗷一聲下來了。雖然奶奶和外婆家同在一個小區(qū)，相距不過200米，但在幼小的心靈中，親情也是很容易被支配左右的。哭也是哭了（她哭），誆也是誆了（我誆），抱也是抱了（我抱她），打也是打了（她打我），奶奶家還是到了。她在門口哭得更兇了，但我依然不為所動，徑直把她抱進去往奶奶給她淘的二手蹦床里一丟，說：有本事你繼續(xù)哭。誰知這蹦床一個上下晃顫，若瑜便破涕為笑了。 小電視一看，蹦床一蹦，奶奶烙的餅卷菜一吃，晚上喊回去的時候，她說要多玩一會兒。問她下次還來不來奶奶家，她又說不來。甚矣，汝之討嫌！ 這周去接她的時候，老師說讓我等一下，而且面色凝重。哇不是吧，這就是傳說中的請家長？哇不是吧，我也從請家長的一方變成了被請家長的一方？橋豆麻袋，這邏輯似乎有點扭掰，但先讓若瑜過來見見面吧，結果她見是我來接她，又是光速垮臉，連老師讓她過來都無動于衷，最后我牙齒里撕出兩個字——快！過來！她才不情不愿扭著手歪著臉挪步。 老師說若瑜不是犯了什么事（那肯定是犯了什么錯吧），就是兩件事： 1、?上課的時候會突然大聲講話喊老師，引得其他同學爭相大喊（傳說中的土匪振臂呼，草寇如云集？） 2、?老師帶著同學們在樓道里散步的時候，若瑜會帶著幾個人玩“失蹤游戲”，等到散步快結束的時候才冒出來。屢喊不聽，屢教不改（這不就是傳說中老師最頭疼的小頭目嗎？）

我看著若瑜，她的臉不知道是曬紅還是羞紅了，我希望是后者，那就還有知錯就改的可能。我讓她跟老師道歉，然后和老師拉鉤鉤。老師頓了下，說還有一件事：

3、?她吃飯的時候有些挑食。挑食？現(xiàn)在的孩子還是餓得太輕了，想當年我媽說我一兩歲的時候在農(nóng)村都會爬炕翻饅頭吃被奶奶暴打了，她竟然還挑食！假期是有必要帶她出門感受下人間的險惡了。

我說吃飯這點心中有數(shù)了，假期回來應該會有所改變。

老師看著若瑜，突然眼睛一閃，我想不會還有事吧。果不其然，老師說等等還有個事：

4、?若瑜每次換別的老師看就不好好睡午覺。我說還有這等看菜下飯之事，真是士別三日當刮骨療毒啊。

走出幼兒園門，老師的背影已經(jīng)看不見了。雖然不至于說人類的悲歡并不相同，只覺得他們吵鬧。但我為了給若瑜適當?shù)耐?，所以沒有理她，以垮臉的姿態(tài)領著她往奶奶家走去。雖然家里還是有蹦床和電視，也有奶奶的北方系食物，也會有她一會兒的樂不思蜀。但現(xiàn)在，起碼這條不足兩百米的路上要崩住。我牙關咬得緊緊的，顯得面色很凝峻。若瑜這天也一聲不吭，走得很乖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