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文：

則天自立為帝一事本身，似乎就有很濃重的“女性主義”意味。中國歷史上，女性統(tǒng)治者相當(dāng)多，其中如西漢的呂后、晚清的慈禧太后，都是關(guān)鍵性的歷史人物。然而，武則天是唯一成為法理上最高統(tǒng)治者的女性。她不但自號為帝，而且具備一切皇帝專有的建制：發(fā)布法令、為祖先立七廟、行祭天禮、配置侍從（男性）。武周天冊萬歲二年（696），她甚至親行封禪——雖然是在嵩山，而非泰山。我們應(yīng)該可以推測，在不少當(dāng)時人（特別是婦女）的心中，則天的行動宣告了一件事：皇帝不是男人專屬的名位，女性也能任國家元首。這個推測，可在唐人文字中得到呼應(yīng)。晚唐的李商隱（813—858）撰有一文《宜都內(nèi)人》。文中描述一位宮中女官宜都內(nèi)人，勸說已稱帝的武則天不要模仿壞男人，要以女身行剛亢明烈之陽德，摒去男妾，如此日久，才能男子益削，女子益專。（注：李商隱著，馮浩詳注，錢振倫、錢振常箋注：《樊南文集》卷八，上海古籍出版社，1988年。）這個故事很有趣，可惜來源不明，不知是義山想象自撰，還是另有所本。假使這只是一位敏感文人的遐想，大約也雖不中亦不遠了。

初唐政治中的女性意識

陳弱水　著

?中國婦女史研究讀本?

鄧小南 王政 游鑒明